第154章 第 15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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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4章 第 154 章
秦毅帶著五十萬大軍加入戰場, 宋雪無一方瞬間占據絕對的優勢。
哪怕楚驍再厲害，也難以在雙倍人數的壓制下敵過宋雪無。
在勉力堅持了近一月後, 楚國以折損半數兵力為代價，終於撐不住退兵了。
此時，祝卿若已經在上京堅守了四十餘日，並且在上京城內，沒有任何人懷疑這位新出爐的煞神背後的安華軍是假的。
他們的命脈被人死死捏在手裏，在看到兵部尚書一家被當眾腰斬於街市的結局後，他們哪還敢出幺蛾子，整日只躲在家中，生怕下一個對準的是自己。
等鎮國公和秦毅領著軍隊回京, 看到那多出來的幾十萬人馬自覺站到了祝卿若一方後，眾人這才驚覺, 居然被這個女人給騙了！
她進京這麽多天, 沒人一個人懷疑駐守在京郊的安華軍數目不對，就算有人懷疑，也不敢站出來反抗她, 就這樣被她蒙混著控制了全城人四十餘日。
若非她一路打過來的聲勢浩大, 傳來的消息都是說安華軍如何厲害，如何勇猛, 所以當安華軍駐守在京郊時，他們才囿於強危不敢違抗她的命令。
再就是, 由於她這些日子封閉了上京的出口，限制百姓進出，想派人出城去京郊打探情況都沒辦法, 只能無奈與正確答案失之交臂。
誰能想到，她手上居然只有一萬人, 能哄騙到駐城軍的人手替她在京郊裝模作樣，還膽大地讓一部分駐城軍光明正大地為她辦事。
別的不說，這份膽量與沈穩，無人不佩服。
可當這份令人稱讚的膽量是用來對付自己時，所有的讚頌與敬佩都變成了咬牙切齒的痛恨。
被騙的人都格外憤怒，親手將駐城軍交出去的朱駱尤甚。
若非她假意哄騙，他怎麽可能將駐城軍這麽輕松交出去？
早知道，他就自己反叛，還能過過當皇帝的癮！
不過這事兒想想就行，他要是當時真殺了祝卿若，如今等待他的可是五十萬大軍的報覆！
所以說，這種事還得要厲害的人來做，祝卿若就是其中佼佼者，帶一萬人就敢打著造反的名頭進京，還將全城人蒙在鼓裏這麽多天。
由此可見，這皇帝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。
他還是勉勉強強做個權臣就好，畢竟貪多嚼不爛，就算走運當了皇帝，也沒有那份腦子。
此時的朱駱還做著從龍之功扶搖直上的美夢，壓根不知道早在他為圖方便，意欲將流民盡數封死在西城時，祝卿若就已經將此人放在了朝局之外。
為人雖不錯，但享樂貪財，容易被人用利益蒙蔽雙眼，而且對百姓沒有任何責任心。
這樣的人，做個閑散富家翁足矣。
……
原本鎮國公帶著兵馬回京，對上京裏的舊臣來說是個好消息，畢竟是大齊的將軍和士兵，再怎麽也不會輕易放過意欲推翻大齊的亂臣賊子。
可沒想到的是，將士們回京時，竟悉數朝前方的祝卿若行軍禮，臉上都是感謝與佩服。
早在秦毅帶兵援助時，宋雪無就將此事原委與所有將士說清。
與楚兵對戰多日，他們都已經知道，此戰兇險萬分，敵軍就是想要消耗他們兵力，若不是祝卿若派人馳援，帶來足夠的糧草與物資，他們絕對會耗死在楚兵的謀算中。
而且…她明明可以在徹底站穩皇位後再派人對抗楚兵，卻為了他們與邊境的百姓頂著身死的極大風險，將五十萬人馬全部派往邊境。
這樣有能力，有膽量，並且在乎百姓的君主，他們有何理由不認呢？
於是，所有原屬大齊的士兵，在此刻都折服於推翻大齊的“罪魁禍首”。
心存希望的大齊舊臣看到這番景象徹底絕了覆立大齊的心思，八十萬大軍，這還反抗什麽？直接送人登位吧。
這回，沒人再對祝卿若即位有意見了，偶有酸儒跳腳，稱女子為皇，牝雞司晨，類似貶低女人的話，被佩佩領著一眾剛馳援邊境回來的女兵，拎進牢裏教訓了幾日，出來後都再不敢說女子是非。
祝卿若為帝，已成定論。
她尚未正式登基，也未搬進宮中，仍然在別院住著，裏裏外外都是守衛，住著挺安全。
大事初定，百廢待興，祝卿若這些日子都沒有好好休息，險些要將大本營的人忘在腦後。
所以在看到開陽遞過來的信時，祝卿若第一反應是頭疼加心虛。
她接過厚厚一摞信，粗略翻過，有曉曉和歲歲的，外公的，李兆其的，親近的屬下的，還有華亭夜星的……
猜都不必猜，肯定都是寫來罵她的。
不過，怎麽沒有夫子的？
祝卿若擡頭看向一旁偷笑的開陽，“信都在這兒了？”
被抓個正著的開陽仍然沒憋住笑：“都在這兒了，主上難不成還嫌被罵的不夠嗎？”
祝卿若一邊拆開外公的信一邊道：“比起現在被罵，我更怕秋後算賬。”
開陽想到千山先生張嘴陰陽怪氣的模樣就起雞皮疙瘩，原本看笑話的眼神漸漸變得憐憫。
真是可憐的主上…
祝卿若沒理會開陽格外發達的神經，拆開信件耐心看完後，便一封一封地寫起回信。
這些信裏大多都是怪她不早些說明情況，心疼她獨自面對上京的豺狼虎豹，只華亭的信裏多寫了幾句因為她的先斬後奏，夫子非常生氣，對她的膽大表達了崇高的敬意。
祝卿若在給每個人的回信裏都認真道歉，保證下回再不會這般膽大，並且告知眾人可以收拾行李，準備動身來上京了。
在她回信時，侍衛來報，說慕如歸在門口求見。
祝卿若筆下動作依舊，頭也沒擡：“不見。”
護衛收到命令，轉身便退了出去。
在護衛離開前，祝卿若忽然叫住他，吩咐道：“你告訴他，成王敗寇，大局已定，再無轉圜的餘地。”
護衛將她的話帶給了還等在門口的慕如歸。
慕寒從門上收回視線，擔憂地看向自慕如歸，“國師…我們還是回去吧，卿若小姐不會見你的。”
慕如歸失望垂眸：“成王敗寇，大局已定，再無轉圜的餘地…”
“大齊都沒了，那還有什麽國師？”他看向慕寒，自嘲道：“莫在這般喚我了。”
慕寒見此更擔心了：“少爺…你就別再為宮裏那位操心了，卿若小姐不是嗜殺之人，這天下在她手裏定然會從前更好。你本就不愛管這些事，不若繼續靜心修道？”
慕如歸擡頭望向屋檐，青瓦微曲，幹凈整潔，他卻好似看見有燕雀從檐上飛了出去，再也找不見蹤影。
他收回視線，垂眸看向左手掌心，那裏有一道很小的疤痕，是小時候留下的。
他與卿若自幼相識，這道疤是他將落水的她救起來時，被湖中遺落的木頭刺傷導致。
他還記得，明明落水的是她，見他受傷，還頂著蒼白的臉先來安慰他。
諸多回憶湧入腦中，慕如歸勾唇冷笑了一下，眼底卻溢出許多情緒，“修道須修心，心不靜，如何修道？”
慕寒在一旁看得清明，曾經不染塵埃，心若琉璃的國師如今因情之一字，輾轉難眠，情緒萬千，對他而言，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煎熬呢？
……
慕如歸二人走後，祝卿若的別院又來了訪客，這回護衛並未阻攔，徑直將人領了進去。
“主上，宋將軍來了。”
祝卿若從紙筆中擡頭，對來人露出溫和笑意，“宋將軍。”
除了回京那日，宋雪無這些天一直沒有見祝卿若，若不是她主動邀請，宋雪無恐怕不會來此處。
他垂眸並不直視眼前人的笑顏，恭敬道：“不知您有何事？”
祝卿若聽出了他的恭敬，知曉他短時間內無法轉過彎，面對這樣有能力的將軍，她的耐心很足，所以給他時間理清思緒，今日她叫他來是為了另一件事。
宋雪無面露驚愕，“讓我繼續向西行軍？”
祝卿若點頭：“沒錯。”
“楚國此戰兵力大損，正是我們乘勝追擊的機會，若能一舉亡楚，將其納入我國版圖，此後齊楚邊境再無敵寇侵擾，百姓也可過上安穩的日子。”
宋雪無本以為她是來勸誡他的，沒想到，竟然是為了此事。
這些日子他確實心中郁悶，卻不是對她，而是對自己。
他知曉她配得上皇帝的位置，她的能力無可質疑，他只是過不去自己這關。
鎮國公府自開國時便為大齊立下赫赫戰功，被大齊開國君主封為鎮國公，並賜予不降爵的莫大殊榮。
如今他卻被推翻大齊的人所折服，自願認可她君主的身份，他明白她值得，也配得上。
只是他心中始終縈繞一種自我厭惡感，遲遲無法釋放。
但在今日，她告訴他，要讓他領兵滅了楚國，心中無限震驚，以至於洶湧而出的豪情霎時沖散了心底那股厭棄之感。
他聲音有些啞：“你…願意相信我？”
祝卿若溫聲道：“我不是相信你，而是相信願意為曾經的大齊百姓奮戰的宋將軍，今日也會為了天下百姓答應我的請求。”
她笑了笑，補充道：“當然，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，我信你可沒用，我還肩負著許多人的信任，所以我要讓秦毅將軍和吳佩佩將軍，與你共同領兵出征。”
宋雪無知道以她如今的地位不能只單靠信任行事，十分理解對她的安排。
而且秦毅將軍的能力他早在邊境就見識過了，吳佩佩聽聞是位女將軍，雖不知能力如何，但她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，所以想來定也是一位厲害的角色。
能與二人並肩作戰，滅亡楚國的勝算大大增加。
宋雪無還有些難以平覆內心波瀾，就聽見她又道：“我想，你手下的三十萬將士，也需要這次勝利。”
宋雪無楞住了，這些日子他只顧著自己心底那點矯情的思緒，忘記了這些從前歸屬大齊的將士們，也承受著內心的掙紮。
若能滅亡楚國，他們的功績會被記入史冊，曾經身為大齊士兵的經歷也會在這樣的功績中被帶過，在大齊百姓眼中，他們滅亡敵軍，功大於過，在新朝百姓眼中，他們更是英雄。
此事過後，便是真真正正的新朝將士，再不必承受外界的譴責與內心的傾軋。
宋雪無這回是真的完完全全拜服，他傾身跪倒在地，朝祝卿若拜禮，“臣宋雪無，為三十萬將士，多謝主上！”
在他心中的主上面前，宋雪無自願稱臣。
從此，祝卿若便是他認定的君主，千山萬水，誓死追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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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毅帶著五十萬大軍加入戰場, 宋雪無一方瞬間占據絕對的優勢。
哪怕楚驍再厲害，也難以在雙倍人數的壓制下敵過宋雪無。
在勉力堅持了近一月後, 楚國以折損半數兵力為代價，終於撐不住退兵了。
此時，祝卿若已經在上京堅守了四十餘日，並且在上京城內，沒有任何人懷疑這位新出爐的煞神背後的安華軍是假的。
他們的命脈被人死死捏在手裏，在看到兵部尚書一家被當眾腰斬於街市的結局後，他們哪還敢出幺蛾子，整日只躲在家中，生怕下一個對準的是自己。
等鎮國公和秦毅領著軍隊回京, 看到那多出來的幾十萬人馬自覺站到了祝卿若一方後，眾人這才驚覺, 居然被這個女人給騙了！
她進京這麽多天, 沒人一個人懷疑駐守在京郊的安華軍數目不對，就算有人懷疑，也不敢站出來反抗她, 就這樣被她蒙混著控制了全城人四十餘日。
若非她一路打過來的聲勢浩大, 傳來的消息都是說安華軍如何厲害，如何勇猛, 所以當安華軍駐守在京郊時，他們才囿於強危不敢違抗她的命令。
再就是, 由於她這些日子封閉了上京的出口，限制百姓進出，想派人出城去京郊打探情況都沒辦法, 只能無奈與正確答案失之交臂。
誰能想到，她手上居然只有一萬人, 能哄騙到駐城軍的人手替她在京郊裝模作樣，還膽大地讓一部分駐城軍光明正大地為她辦事。
別的不說，這份膽量與沈穩，無人不佩服。
可當這份令人稱讚的膽量是用來對付自己時，所有的讚頌與敬佩都變成了咬牙切齒的痛恨。
被騙的人都格外憤怒，親手將駐城軍交出去的朱駱尤甚。
若非她假意哄騙，他怎麽可能將駐城軍這麽輕松交出去？
早知道，他就自己反叛，還能過過當皇帝的癮！
不過這事兒想想就行，他要是當時真殺了祝卿若，如今等待他的可是五十萬大軍的報覆！
所以說，這種事還得要厲害的人來做，祝卿若就是其中佼佼者，帶一萬人就敢打著造反的名頭進京，還將全城人蒙在鼓裏這麽多天。
由此可見，這皇帝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。
他還是勉勉強強做個權臣就好，畢竟貪多嚼不爛，就算走運當了皇帝，也沒有那份腦子。
此時的朱駱還做著從龍之功扶搖直上的美夢，壓根不知道早在他為圖方便，意欲將流民盡數封死在西城時，祝卿若就已經將此人放在了朝局之外。
為人雖不錯，但享樂貪財，容易被人用利益蒙蔽雙眼，而且對百姓沒有任何責任心。
這樣的人，做個閑散富家翁足矣。
……
原本鎮國公帶著兵馬回京，對上京裏的舊臣來說是個好消息，畢竟是大齊的將軍和士兵，再怎麽也不會輕易放過意欲推翻大齊的亂臣賊子。
可沒想到的是，將士們回京時，竟悉數朝前方的祝卿若行軍禮，臉上都是感謝與佩服。
早在秦毅帶兵援助時，宋雪無就將此事原委與所有將士說清。
與楚兵對戰多日，他們都已經知道，此戰兇險萬分，敵軍就是想要消耗他們兵力，若不是祝卿若派人馳援，帶來足夠的糧草與物資，他們絕對會耗死在楚兵的謀算中。
而且…她明明可以在徹底站穩皇位後再派人對抗楚兵，卻為了他們與邊境的百姓頂著身死的極大風險，將五十萬人馬全部派往邊境。
這樣有能力，有膽量，並且在乎百姓的君主，他們有何理由不認呢？
於是，所有原屬大齊的士兵，在此刻都折服於推翻大齊的“罪魁禍首”。
心存希望的大齊舊臣看到這番景象徹底絕了覆立大齊的心思，八十萬大軍，這還反抗什麽？直接送人登位吧。
這回，沒人再對祝卿若即位有意見了，偶有酸儒跳腳，稱女子為皇，牝雞司晨，類似貶低女人的話，被佩佩領著一眾剛馳援邊境回來的女兵，拎進牢裏教訓了幾日，出來後都再不敢說女子是非。
祝卿若為帝，已成定論。
她尚未正式登基，也未搬進宮中，仍然在別院住著，裏裏外外都是守衛，住著挺安全。
大事初定，百廢待興，祝卿若這些日子都沒有好好休息，險些要將大本營的人忘在腦後。
所以在看到開陽遞過來的信時，祝卿若第一反應是頭疼加心虛。
她接過厚厚一摞信，粗略翻過，有曉曉和歲歲的，外公的，李兆其的，親近的屬下的，還有華亭夜星的……
猜都不必猜，肯定都是寫來罵她的。
不過，怎麽沒有夫子的？
祝卿若擡頭看向一旁偷笑的開陽，“信都在這兒了？”
被抓個正著的開陽仍然沒憋住笑：“都在這兒了，主上難不成還嫌被罵的不夠嗎？”
祝卿若一邊拆開外公的信一邊道：“比起現在被罵，我更怕秋後算賬。”
開陽想到千山先生張嘴陰陽怪氣的模樣就起雞皮疙瘩，原本看笑話的眼神漸漸變得憐憫。
真是可憐的主上…
祝卿若沒理會開陽格外發達的神經，拆開信件耐心看完後，便一封一封地寫起回信。
這些信裏大多都是怪她不早些說明情況，心疼她獨自面對上京的豺狼虎豹，只華亭的信裏多寫了幾句因為她的先斬後奏，夫子非常生氣，對她的膽大表達了崇高的敬意。
祝卿若在給每個人的回信裏都認真道歉，保證下回再不會這般膽大，並且告知眾人可以收拾行李，準備動身來上京了。
在她回信時，侍衛來報，說慕如歸在門口求見。
祝卿若筆下動作依舊，頭也沒擡：“不見。”
護衛收到命令，轉身便退了出去。
在護衛離開前，祝卿若忽然叫住他，吩咐道：“你告訴他，成王敗寇，大局已定，再無轉圜的餘地。”
護衛將她的話帶給了還等在門口的慕如歸。
慕寒從門上收回視線，擔憂地看向自慕如歸，“國師…我們還是回去吧，卿若小姐不會見你的。”
慕如歸失望垂眸：“成王敗寇，大局已定，再無轉圜的餘地…”
“大齊都沒了，那還有什麽國師？”他看向慕寒，自嘲道：“莫在這般喚我了。”
慕寒見此更擔心了：“少爺…你就別再為宮裏那位操心了，卿若小姐不是嗜殺之人，這天下在她手裏定然會從前更好。你本就不愛管這些事，不若繼續靜心修道？”
慕如歸擡頭望向屋檐，青瓦微曲，幹凈整潔，他卻好似看見有燕雀從檐上飛了出去，再也找不見蹤影。
他收回視線，垂眸看向左手掌心，那裏有一道很小的疤痕，是小時候留下的。
他與卿若自幼相識，這道疤是他將落水的她救起來時，被湖中遺落的木頭刺傷導致。
他還記得，明明落水的是她，見他受傷，還頂著蒼白的臉先來安慰他。
諸多回憶湧入腦中，慕如歸勾唇冷笑了一下，眼底卻溢出許多情緒，“修道須修心，心不靜，如何修道？”
慕寒在一旁看得清明，曾經不染塵埃，心若琉璃的國師如今因情之一字，輾轉難眠，情緒萬千，對他而言，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煎熬呢？
……
慕如歸二人走後，祝卿若的別院又來了訪客，這回護衛並未阻攔，徑直將人領了進去。
“主上，宋將軍來了。”
祝卿若從紙筆中擡頭，對來人露出溫和笑意，“宋將軍。”
除了回京那日，宋雪無這些天一直沒有見祝卿若，若不是她主動邀請，宋雪無恐怕不會來此處。
他垂眸並不直視眼前人的笑顏，恭敬道：“不知您有何事？”
祝卿若聽出了他的恭敬，知曉他短時間內無法轉過彎，面對這樣有能力的將軍，她的耐心很足，所以給他時間理清思緒，今日她叫他來是為了另一件事。
宋雪無面露驚愕，“讓我繼續向西行軍？”
祝卿若點頭：“沒錯。”
“楚國此戰兵力大損，正是我們乘勝追擊的機會，若能一舉亡楚，將其納入我國版圖，此後齊楚邊境再無敵寇侵擾，百姓也可過上安穩的日子。”
宋雪無本以為她是來勸誡他的，沒想到，竟然是為了此事。
這些日子他確實心中郁悶，卻不是對她，而是對自己。
他知曉她配得上皇帝的位置，她的能力無可質疑，他只是過不去自己這關。
鎮國公府自開國時便為大齊立下赫赫戰功，被大齊開國君主封為鎮國公，並賜予不降爵的莫大殊榮。
如今他卻被推翻大齊的人所折服，自願認可她君主的身份，他明白她值得，也配得上。
只是他心中始終縈繞一種自我厭惡感，遲遲無法釋放。
但在今日，她告訴他，要讓他領兵滅了楚國，心中無限震驚，以至於洶湧而出的豪情霎時沖散了心底那股厭棄之感。
他聲音有些啞：“你…願意相信我？”
祝卿若溫聲道：“我不是相信你，而是相信願意為曾經的大齊百姓奮戰的宋將軍，今日也會為了天下百姓答應我的請求。”
她笑了笑，補充道：“當然，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，我信你可沒用，我還肩負著許多人的信任，所以我要讓秦毅將軍和吳佩佩將軍，與你共同領兵出征。”
宋雪無知道以她如今的地位不能只單靠信任行事，十分理解對她的安排。
而且秦毅將軍的能力他早在邊境就見識過了，吳佩佩聽聞是位女將軍，雖不知能力如何，但她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，所以想來定也是一位厲害的角色。
能與二人並肩作戰，滅亡楚國的勝算大大增加。
宋雪無還有些難以平覆內心波瀾，就聽見她又道：“我想，你手下的三十萬將士，也需要這次勝利。”
宋雪無楞住了，這些日子他只顧著自己心底那點矯情的思緒，忘記了這些從前歸屬大齊的將士們，也承受著內心的掙紮。
若能滅亡楚國，他們的功績會被記入史冊，曾經身為大齊士兵的經歷也會在這樣的功績中被帶過，在大齊百姓眼中，他們滅亡敵軍，功大於過，在新朝百姓眼中，他們更是英雄。
此事過後，便是真真正正的新朝將士，再不必承受外界的譴責與內心的傾軋。
宋雪無這回是真的完完全全拜服，他傾身跪倒在地，朝祝卿若拜禮，“臣宋雪無，為三十萬將士，多謝主上！”
在他心中的主上面前，宋雪無自願稱臣。
從此，祝卿若便是他認定的君主，千山萬水，誓死追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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